(注:该文收录于红卫农场场志 1968-1983,此次仅订正了印刷时的错别字)
1969年3月8日 晴
今天是妇女节,而我们一行中唯一的两名女性(注一),今天却被请下了车。她们俩也真够可怜的,为了不被撵走,白天在火车上把自己反锁在厕所里,晚上,在冰天雪地的北国小镇自己找住处。今天一早,接我们的卡车一来,她们就坐在车上等着出发了。可开车前,带队的连长还是命令小伙子们像抬猪一样把二位“请”了下来.看着她们眼泪汪汪地看着我们的车子开走,那样子真够可怜的。
车子开了两个多小时,速度明显慢下来。前面的路坑坑洼洼,据说是去年才推出来的。路旁,除了远远近近、稀稀落落的散生林外,到处是白茫茫的一片。“红旗!”不知是谁喊了一声,在一片密密的杨树林中,一杆红旗被绑在树梢上,在白雪的辉映下显得格外夺目。车上的气氛立时活跃起来。“喂!那儿还有一面!”“嘿、这林子可真够棒的!”就这样,汽车在这星星点点的红旗当中又开了一个多小时。一连的车就停在一片大杨树林的旁边,我们的车又往前开了一会儿,就在路边停了下来。
不知怎的,今天的太阳特别亮,照的没膝深的积雪一闪一闪的,晃得人睁不开眼睛。肩上的行李压得人喘不过气来,好不容易才走到那面红旗下(注二),这就是我们的新家—— 二连。
在我们面前的是一片不算大的老树林,一顶帐篷放在林中,边上有两口铁锅扣着几扇猪肉,还有一箱饼干及必需的食品和工具。炊事员老祝和小邱(他们的昨晚自告奋勇当 炊事员的)立刻支锅、化雪、烧饭,近一点钟,我们吃到了荒原的第一顿饭 —— 大米粥加饼干。
饭后、打草铺床,安顿好了后我提了把斧子到处转了转。日落西山,晚风吹着老柞树(中午才知道这种老树叫柞树)上几片枯黄的叶子瑟瑟抖动,满地都是各种野兽的粪便和脚印。在夕阳的余晖下,显得格外凄凉。真所谓:
枯草、老树、昏鸦,
狼恶、狍傻、熊瞎,
夕阳西下,处处不见人家。
树林里是那么静,静的让人害怕,我不由自主握紧了手中的斧头,快步向回走去。
隐隐传来人声,两位老兄正蹲在背风的雪堆上往刚刚踩破的雪壳里拉屎呢。他们身后不远,就是我们那顶小小的帐篷,一缕淡淡的炊烟正从那儿袅袅升起,随着晚风缓缓地向四处飘散。
此时,我又想起早上发生的那件不愉快的事情,要是他们没有下车,会是什么样呢?
连长的做法是对的。(未完待续)
注一:据鲍际平博客《忆兵团(62团)的共产主义》记载:“记得当时850农场的一队、二队、大连队共同组建62团的一连,850农场二队的北京知青“顾建存”和“冀平”两位女生在未被批准的情况下,随同建点的其他人也来到了这个“轰轰烈烈”的“战场”,她俩曾与这里的知青共同战斗,用无私的奉献(艰苦的劳动)来体会实现自己的“理想”,特别是共同“享受”了第一口井挖掘成功的喜悦,他俩与全连的战士共同欢呼雀跃,这一情景仍然清晰地留在我的记忆中,我为她们的单纯、热情、不畏艰辛的精神所感动,直至今日无法忘却。”不知我文中所提及的两位被抬下车的女生是否就是她俩?我的印象中被抬下车的似乎是上海知青,那时北京知青发的棉衣是土黄色的,俗称“鸡屎绿”,上海知青发的棉衣是草绿色的。
注二:二连当初建点的位置在32连向北的田间道拐弯处的那片老柞树林子里,距公路约3里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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